在他身后,张铮悄悄凑到张拙身边:“爹,您先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张拙瞪他一眼,甩起袖子登上马车:“懂不懂什么叫缓兵之计?莫让他起了逆反的心思。”
张铮疑惑道:“可您先前还说过,郡主未必救不出来,只需等……”
张拙压低了声音:“新皇登基自然有大赦天下的时候,可当今圣上不过四十二岁,春秋正盛。等白鲤被大赦那一天都什么时候了?难不成他陈迹数十年里都不娶妻、不生子?”
张铮睁大眼睛:“可万一陈迹真的要等呢,岂不是误了阿夏?”
张拙怒道:“天底下哪有那么长情的男人,你见过吗?滚一边玩泥巴去!”
张铮不自居看向陈迹牵着枣枣背影,那一袭黑色大氅仿佛水墨画里的一叶扁舟。
苍劲,消瘦。
……
……
陈迹走得很慢,一辆辆牛车从他身边经过,只听其中一位镖师瓮声瓮气道:“哥,咱们才刚从汝南回到洛城,这待得好好的,干嘛非走这趟镖啊。镖头都说了,咱们可以不走这趟镖的。”
另一名牵着牛鼻环的镖师平静道:“这趟镖是去京城的。等到了京城,咱们便与镖局分道扬镳,留在那。听说京城繁华之极,不去闯出一番名头岂不可惜?”
这镖师经过陈迹身边时,对他礼貌客气的笑了笑,而后便顶着风,继续牵着牛车往前走。
他将刚领的一吊铜钱扔给自家弟弟:“将铜钱收好,这可是哥哥我东山再起的本钱。”
瓮声瓮气的镖师问道:“哥,干嘛让我保管?”
镖师叹息道:“两个多月没碰女人了,哥怕等会儿路过青楼走不动道。哥哥我啊,就这一个软肋……”
瓮声瓮气的镖师问道:“行,那我把铜钱收在哪?”
镖师挠了挠眉毛:“收在你肩上的褡裢里。”
“褡裢前边还是后边?”
“前边。”
“噢。”
刹那间,两人身后的陈迹看着两名镖师的背影,骤然停住了脚步。
好熟悉的……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