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好戏
一场好戏
文胆堂里烛火摇曳。
一座家堂内,四名红袍堂官齐聚。不像是家,更像是衙门。
陈迹看着匆匆赶来的陈礼尊,对方额头渗出汗水,想必在陈府门前下了马车,一路跑进来的。
陈阁老抬眼看了看陈礼尊,复又闭目养神。似是年纪已高、精神不振,又似是不愿看族内相争的纷乱。
陈礼治起身解释道:“兄长,没人趁你去塘沽时责难谁,今日二月十五,本就是家中堂议的日子。”
陈问德低声道:“大伯,陈迹随身丫鬟姚满告密确有其事,陈迹他……”
陈礼尊打断他,转头看向陈迹:“有没有?”
陈迹笃定道:“没有。”
陈礼尊看向陈问德:“他已说没有了,不要再纠缠此事。”
陈问德一怔:“大伯……”
此时,一声鸡鸣冲天而起,撕开远方的夜幕。
陈礼尊在鸡鸣声中发难。
他不再理会陈问德,而是回头看向门外梁氏,又看向陈礼钦:“三房教子无方,竟把我陈家子弟教出来个通敌叛国的孽畜,不思悔过也就罢了,还来恶人先告状。不念及宗族声誉,还妄想在文胆堂重提旧事?”
陈礼钦在他目光中微微低下头,梁氏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陈礼尊凝声问道:“弟媳梁氏,我且问你,陈问孝在固原做的事,你认不认?”
梁氏闭口不语。
陈礼尊转身对陈阁老拱手道:“父亲,儿子欲请族规,惩戒败坏门风之元凶。”
陈阁老缓缓开口:“老三,你怎么看?”
陈礼钦迟疑数息,终究躬身作揖:“不肖子孙陈礼钦教出门下败类,险些酿成大错,甘愿受罚。”
“好,”陈阁老慢慢睁开眼:“诸位自进学之日起,在奎章阁里要学的》三百遍。若有再犯,革除族谱。”
陈礼治眼角抽动一下,躬身道:“是。”
陈迹站在原地未动,眼看着陈礼尊将二房、三房一一清算,根本不用他再开口。
正当他以为已经结束时,陈礼尊再次拱手道:“父亲,陈迹在固原立下奇功,保国本不失,我陈家当将其列入族谱。”
陈礼治皱眉道:“不可!”
陈礼尊转头看他:“为何?”
陈礼治对陈阁老说道:“家主,族规有云庶子官至正六品才可列入族谱,祖宗之法不可废。”
陈礼尊沉声道:“凡事总有例外,陈迹在固原所立之功,足以破格。”
陈礼治垂着眼帘:“兄长,祖宗定下族规自有其道理,还是不要随意破格的好。今日为一小事破格,明日再为一事破格,破着破着,宗族规矩便形同虚设。”
陈礼尊还要再说什么,却见陈阁老慢慢站起身来:“好了,依族规来办既然是少年英才,想来迁升正六品也不会耽误太久。都还要去衙门应卯,莫要迟了正事。”
说罢,他从众人当中穿过,就在他要跨出文胆堂的门槛时,却听一声突兀传来:“家主且慢。”
陈阁老回头看去,却是陈迹在堂中拱手道:“家主,晚辈姨娘曾留下产业,当中有东华门外的鼓腹楼、八大胡同的玉京苑、陈记粮油铺子、钟鼓楼外的绸缎庄,还有昌平的三百二十亩良田,这些地契、房契皆在嫡母手中。如今晚辈业已成年,还请嫡母大人归还姨娘遗物。”
陈阁老上下打量陈迹,笑了笑:“你倒是会挑时间,好胆。”
陈迹恭敬道:“恰好想起。”
陈阁老看向堂外梁氏:“陈迹所说,属实?”
梁氏迟疑片刻:“回家主,陈迹所言属实,贱妾曾替他保管。”
陈阁老点点头:“那便一并归还吧。”
梁氏咬了咬牙说道:“回家主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