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一日不统一,他便永远穿布衣,不饮酒,每日只吃半碗粗茶淡饭。大一统那日,他当痛饮三杯烈酒,弹冠相庆。”
司曹癸手里的黄纸烧完,又取来一只竹筒,将筒里的浊酒倒在地上,自言自语道:“慢点过奈何桥,待我等将两朝统一了,让你能投在一个不受苦的好人家。”
浑浊的酒液浇在在地上,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。
待筒中酒液倒完,司曹癸随手将竹筒凑在嘴边,舔去挂在竹筒边缘的一滴酒。
陈迹打量这位司曹癸,却见对方身上打着十来块补丁,脚上还是一双草鞋,双手尽是老茧。
司曹癸重新坐下,直视着陈迹的眼睛:“别怪我试探你,我只是担心你生在这南朝、长在这南朝,如今又得陈家重视,慢慢忘了你我的初衷。也别怪我做主不让你回景朝去,以你如今身份地位,在这南朝有大用。”
陈迹揭开一张黄纸丢入陶罐里,没有回答。
司曹癸语重心长道:“我原本还担心你已变节,如今南朝已按我等计划出征高丽,这便证明你依然忠诚。当然,也证明你能力出众,我等尝试过许多办法都没能将毒药送到老王手上,却被你轻松办到。不要急,有你舅舅在,这军情司司主的位置早晚是你的。若不想当司主也行,等你在宁朝做出你舅舅那般惊天动地的事业,回到景朝也能得到重用。”
陈迹故作不悦:“若猜疑我,何必用我。我对景朝忠心耿耿,在洛城做了那么多事,在固原想尽办法接近太子,如今却换来同僚的猜忌?”
司曹癸安抚道:“我刚到宁朝便听闻你杀敌过百的消息,自然会心生疑虑换你来做这司曹也是一样的。”
陈迹不动声色道:“怎么,如今确定我没做此事了?”
司曹癸笑了笑:“倒也没确定,只是你能通过本次试探,便说明你还是心向我景朝的。先前即便做出什么事来,也定是迫不得已。”
陈迹心念电转,嘴上试探道:“若我此次没做成呢,会同馆被严密监视,你们那么多人都做不成我做不成也很正常。难道我做不成,便是变节了?到时候怕是由你来亲自杀我,清理门户?”
司曹癸没说话。
陈迹心中警惕起来。
看来这位司曹癸,真会不顾自己舅舅情面清理门户。
若是王先生与冯先生此次将计就计,反使景朝有所损失,这司曹癸定会再次怀疑到自己身上。
陈迹在心中默默盘算,此去高丽,海上漂泊三十日,消息传回宁朝再有三十日,自己务必要在六十日之内铲除司曹癸,不然危矣。
要不要再做一批火药,趁司曹癸半夜熟睡之际炸了此处?
不可。
这司曹癸生性多疑,怎会随意领自己来住处?对方其实并未打消所有疑虑,这住处便是第二次忠诚测试,对方故意引自己来,便是想试探自己会不会引人过来捉拿、暗杀。
定是如此。
陈迹将手里剩余黄纸丢入陶罐中:“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?”
司曹癸凝重道:“我听闻陈家大房有意将你过继过去,还有意让你与齐家联姻,你只需促成此事即可。届时你继承陈家家业,又有齐家臂助,便可成为我朝南下的最大助力。”
陈迹忽然明白,这司曹癸之所以来找自己,为的便是此事。
他摇摇头:“陈礼尊不过四十七岁陈家还轮不到我来做主。等我能做陈家的主,恐怕已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。司曹大人,我能不能不争?”
司曹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:“争与不争不是你说了算的。若你能过继至大房,想办法拿到陈家的东营港,到时候我景朝大军在崇礼关牵制着三大营兵马……”
司曹癸说到此处戛然而止,不愿再继续说下去。
陈迹暗暗思忖,景朝要东营港做什么?走私军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