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返身去耳房端来托盘:“白粥和羊肉大葱卷饼,香着呢。”
门外传来几名丫鬟的哭泣声,陈迹却不管不顾的坐在石桌旁,连吃了两个羊肉卷饼才作罢。
他转头看向耳房,却见案板上还放着一大盘炒好的羊肉大葱,还有厚厚一沓春饼。
小满侧过一步挡住陈迹视线,有些尴尬道:“我胃口比较大……”
陈迹笑了笑:“给我再卷两个拿棕叶包好。”
小满哎了一声答应下来。
陈迹从银杏苑里出来时,四位丫鬟还在门前跪着。王铎站在她们身后拢着双手镇定自若,闭目养神。
小暑泫然欲泣道:“公子,奴婢十二岁时父母都得了瘟病早早撒手人寰。我二人不得已寄人篱下住在堂叔家,却不想堂叔将我们卖到陈府为奴婢。如今奴婢二人孤苦无依,您若再不收下我们,王管家真会将我们卖到八大胡同去。”
陈迹低头看她:“堂叔叫什么?”
小暑迟疑。
陈迹往外走去:“小满,把王铎丢进小瀛洲的青花池里洗洗脑子。”
小满哎了一声应下,眉开眼笑的提起王铎腰带就走。王铎慌乱大喊,却无济于事。
陈家引玉泉水入府造“小瀛洲”园林,青花池池底铺青花碎瓷,阳光下水泛瓷光,如星河倾泻。
陈迹头也不回道:“小满,她们还不走,就把她们也扔进青花池去。王管家,回去告诉二伯,好意心领了。”
小满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家公子的背影,总觉得对方好像突然变了一些。
……
……
陈迹出了侧门,司曹癸压低了斗笠的帽檐轻声道:“公子,恭喜了。”
陈迹将手中的棕叶包硬塞给司曹癸,而后钻进马车:“司曹大人消息如此灵通?”
司曹癸这次顺手将棕叶包揣进怀里,驾着马车拐上府右街:“这深宅大院里什么事都传得快,进进出出那么多下人,总有管不住嘴巴的。寅时,我见陈阅入府,还怕你年纪轻轻遭了他们的道,未曾想你竟扭转局面,将了他们一军。”
陈迹靠在车壁上:“有人教过我一个道理,想成事,莫让人轻易看透了。盐号里的那些人,只是不该那么早便暴露他们想做什么。”
在洛城的那场大雪中,冯先生曾在密谍司衙门里教给他两个道理。
,可等他得知我是盐商之子便不再多看一眼。士农工商,我是父亲花了大价钱、求爷爷告奶奶转了农籍,才得以参加科举。”
陈迹笑了笑:“你是盐商之子,我是陈家庶子,刚好谁也不用瞧不起谁。”
梅花渡到了。
陈迹领着黄阙走进梅蕊楼,刚进门,黄阙站在算珠声里看向对面的墙上。
只见墙上挂满了竹牌,竹牌上贴着红纸,红纸上写着:“巩义,一百引,三百八十两。”
“运城,一百引,四百五十两。”
“固原,一百引,二百八十两。”
“金陵,一百引,四百六十两。”
“郑县……”
黄阙在墙对面驻足疑惑:“贤弟,这是……我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卖盐引。”
陈迹笑着问道:“黄兄往日从大盐商手里买盐引,一次买多少引?”
黄阙回答道:“我说过的,一万引。”
陈迹又问道:“那这一万引里,有多少是黄兄想要的?”
买盐引一直有隐形成本:盐引即路引不得转售他地。若是盐引上标明了这批盐要运至固原,便不能运去别的地方。
运盐损耗极高,所以大盐商们通常会将犄角旮旯的盐引打包卖给小盐商们,而小盐商们没有挑选的余地,买到什么便是什么。
最南边的小盐商买到最北边的盐引,这是常有的事。可他们总不能真从南边跑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