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一段铺着青石板的小径，远远便看见山门处立着三道身影。为首那人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，两鬓霜白却腰杆笔直，正是王振国；他身后两名军人穿着笔挺的橄榄绿军装，肩章上的星徽在路灯下格外醒目，双手背在身后，站姿如松，连风吹动衣角的弧度都几乎一致。

“王首长深夜到访，倒是让我有些意外。”唐毅率先开口，声音隔着十几步远传过去，打破了山间的寂静。

王振国闻言，双目一瞪，原本就因寒冷而紧绷的脸更显严肃，对着唐毅怒喝道：“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虚的！快点把这破屏障撤去，我都快被冻死了！”

此刻正值深秋，深山中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，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。年近六十的王振国在山门前足足等了半个时辰，中山装的衣领被他翻到最高，双手揣在衣兜里仍止不住发抖，连呼出的白气都比旁人更浓些，显然是真冻得不轻。

唐毅看着王振国微微颤抖的肩膀，以及他鼻尖冻得发红的模样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抬起右手，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化。一道淡蓝色的纹路从他指尖飞射而出，像条灵活的小鱼，瞬间钻入山门前那层看不见的水灵阵中。下一秒，原本阻挡了王振国三人半个时辰的水灵阵表面泛起阵阵涟漪，淡蓝色的光纹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，随即一道一人宽的通道凭空出现在王振国身前。

王振国冷哼一声，裹了裹衣领，快步带着身后的两名军人顺着通道往里走。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待三人完全进入山门后，身后的通道便迅速愈合，淡蓝色的光纹消失不见，水灵阵又恢复了原本无形的模样。

唐毅看着王振国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，眉头微挑，率先开口调侃道：“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老狐狸呢？还是应该叫你王首长呢？”

唐毅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——你这次前来是私人拜访，还是带着军方的任务而来？

王振国可不吃这套打马虎眼的话术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，又掺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：“你小子少跟我耍心眼！我从京都赶了一天的路，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，又转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这儿，冻了半天连口热乎气都没沾上，赶紧把好酒好菜备上，我要暖暖身子！”

唐毅闻言哈哈大笑，上前一步，一把搂住王振国的肩膀。他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王振国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，唐毅笑着说道：“您老来的早不如来的巧！我这儿正举办开宗酒宴，好酒好菜多得是，今晚咱们不醉不归！”说罢，便半拉半扶着王振国往练武场的方向走。

王振国没应声，脚步却很配合地跟着唐毅往前走，目光却落在了唐毅身旁的云芷（寒）身上。“你这丫头，性格怎么还是这么偏执？稀里糊涂就上了这小子的贼船。你日后可得留个心眼，小心哪天被他骗了，还得帮他数钱！”

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芷闻言，眼神微微一动，原本冷硬的眉宇柔和了几分，神情认真地看着王振国，声音清晰地说道：“王首长，我现在很好。”短短六个字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像是在回应王振国的担忧，也像是在确认自己的选择。

王振国见状，也不再多劝，只是满是深意地摇了摇头。

很快，几人便再次回到了练武场的酒宴场地。原本喧闹的场地此刻安静了大半，一众弟子手里举着酒杯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唐毅身上。他们看着唐毅亲昵地搂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，眼神里满是好奇；可当视线扫到老人身后那两名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军人时，脸上的好奇瞬间变成了诧异，连举着酒杯的手都顿在了半空。

按照当下古武界与军方的微妙关系，他们本该是相互警惕的状态，可为什么宗主会与这位明显带着军方气息的老人举止这么亲密？甚至还把人直接带到了开宗宴上？

原本碰杯的声响、说笑的声音都消失了，整个练武场只剩下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