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他:“你姐和家主不许我们等随军出兵高丽,想来应该是家主出面将王先生的奏折驳了回去。”
齐斟酌面色一变,顾不得李玄先前诋毁齐家的言语:“怎能如此?我等想去哪还要看人脸色吗?”
李玄低声道:“你我官职都是齐家给的,又怎能不看齐家脸色呢?你我皆是笼中鸟,池中鱼,茧中蝶,走不远的。”
齐斟酌求助的看向陈迹:“师父,还有什么办法吗要不你再去跟王先生说说?”
陈迹靠在辕门柱子上闭目沉思,眼皮都未抬一下:“此事,王先生说了不算。”
齐斟酌回头看着辕门之外:“这还操训什么,走走走,喝酒去。今日带了五枚金花生没给出去,正好当兄弟们的买酒钱!”
陈迹睁眼:“你们去吧,我回家睡觉。”
他转身回都督府卸了银甲,换上一身布衣,丢下一众羽林军往府右街走去。
……
……
今日行人稀疏。
五城兵马司盯着铜壶更漏,待到戌时到来的一瞬,士卒在城楼上擂鼓,慢十八下、紧十八下,往复三轮,这便是宵禁的鼓声。
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在街上敲着铜锣,高声呐喊:“奉宪谕,戌时净街,熄灯闭户,违者锁拿!”
宵禁一出,满城为之一肃,万籁俱寂。
陈迹赶在宵禁前回陈府,推开银杏苑的木门。
听闻推门声小满急匆匆出门相迎:“公子今日回来得这么早?”
小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陈迹神情,陈迹瞥她一眼:“做何亏心事了,鬼鬼祟祟的?”
小满呀了一声:“没有没有,我能做什么亏心事?”
陈迹拍打着身上的浮灰,漫不经心道:“往日进门,你都是先说‘公子,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脸’,今日你却问我为何回来得这么早,还说没做亏心事?”
小满慌乱道:“啊我,我没看住那只小黑猫,让它不小心尿在了公子的床榻上,不过我都收拾干净了。”
陈迹也不拆穿她,随口说道:“将我早上给你的三封信都烧了吧,莫叫人看见了,记住,谁也不能看见。”
小满赶忙答应下来:“好,我这就去烧……公子怎么突然又要烧信?”
陈迹平静道:“不用去高丽了。”
小满哦了一声。
陈迹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,静静思索着。
他得阻止王道圣出兵高丽……可怎么阻止呢?
上策是假借别人之手坏了景朝军情司的计划,这样王先生便不用再去高丽涉险。下策则是直接与王先生摊牌,但王先生依然改变不了出征的结果。
陈迹望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沉默不语,脑海中思虑着对策。
直到陈府外传来打更人的喊声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一更天。
陈迹忽然起身往外走去,小满在他身后问道:“公子,您这是要去哪啊,城里已经宵禁了。”
“我去办件事,”他避开陈府下人翻出墙去,贴着府右街的屋檐阴影,往太液池靠近。
穿过石虎胡同时,胡同外有五城兵马司提着灯笼巡街,十人一组,目光锐利。陈迹收回脚步,躲在胡同拐角后面,听着脚步声远去才继续赶路。
一路上躲躲藏藏,最终翻过太液池的高墙,在一座假山后闭目等待。
二更天。
三更天。
直到四更天,陈迹才听到远处传来诏狱铁门轰隆隆的声响。
他没敢靠近,只得藏身数十丈外的假山后面悄悄打量,玄蛇正领着一众密谍匆匆离开。
陈迹缩回假山后的阴影里继续等待,一炷香后,铁门再次打开,这一次是皎兔与云羊从外面经过。
他思虑片刻,又重新藏回假山背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