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0章 龚思筝你别闹了行吗?(1 / 4)

第七次拨通高槿之的电话,龚思筝紧握手机的指节已泛出青白。当那机械的忙音终于中断,被一声沙哑含混的“好”所取代时,龚思筝的心猛地一沉。这声音如同砂纸刮过粗糙的木板,颓丧、干涸,几乎被抽空了所有生气,只余下一具被现实反复捶打后的空壳在发声。龚思筝屏住呼吸,仿佛被这声音扼住了咽喉,胸口闷得发疼。

“槿之?”她继续试探着呼唤,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
电话那头,高槿之似乎极费力地吸了口气,气息短促而浑浊。“嗯。”他应道,随即是长久的沉默,电流的嘶嘶声在两人之间蔓延,如同一条逐渐扩大的冰冷鸿沟。

这颓唐的声线像一柄淬了冰的钝刀,缓慢地切割着龚思筝紧绷的神经。然而,刀锋之下涌出的,并非纯粹的疼惜,竟是一股猝不及防、连自己都心惊的恨意。这恨意并非指向话筒那端气息奄奄的男人,而是精准地、狠戾地扑向了那个从未在此刻具名的影子——许兮若。龚思筝的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,又迅速被涌上的血液染红。她恨!恨许兮若竟能如此狠绝!狠绝到将高槿之这样意气风发的人,生生熬成了一缕游魂!她龚思筝纵然能将他拥入怀中又如何?她早已身陷婚姻的围城,孩子绕膝,她根本不可能再嫁给他。最终,高槿之的归宿,那个名正言顺的位置,除了许兮若还能有谁?这几乎是注定的棋局。既然结局已定,她许兮若为何还要如此决绝地将他推入深渊?这份“狠心”,龚思筝想破头也参不透。

更有一把淬毒的妒火,在她心底熊熊燃烧,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。曾几何时,即便高槿之与许兮若维系着名义上的关系,他的心,他滚烫的关切与痴迷的注视,却如同被磁石牢牢吸附,几乎全部倾注在她龚思筝一人身上。那时的许兮若,不过是角落里一个黯淡模糊的影子,偶尔被提及也引不起他半点波澜。可如今呢?乾坤颠倒!高槿之整副神魂都牢牢系在那个曾被他忽略的女人身上,而对她龚思筝,却是视若无睹,连敷衍都吝于给予。电话不接,信息不回,她像个被彻底遗忘在旧时光里的幽灵。甚至为了许兮若一句冰冷的分手宣言,为了许兮若斩钉截铁地说出“永不再见”,他便将自己沉溺在酒精与无边无际的颓废里,消沉至此!这巨大的落差,这强烈的对比,像无数细小的毒针,密密麻麻扎进龚思筝的神经末梢,让她嫉妒得几近发狂。凭什么?凭什么那个曾被弃如敝履的影子,如今却成了他全部的光源?

电话那头,高槿之只低哑地重复着:“别打来了……思筝,都结束了……”那声音空洞得如同来自一口枯井,没有温度,没有起伏,甚至没有一丝属于“高槿之”的熟悉气息。话音未落,听筒里便只余下急促而决绝的忙音,冰冷地宣告着又一次拒绝。

这忙音如同导火索,瞬间点燃了龚思筝心中积压的炸药。她猛地攥紧手机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,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外壳捏碎。一股蛮横的冲动直冲头顶,她不能再等,不能再忍受这无声的驱逐。她要亲眼看看,看看那个曾为她燃烧的男人,如今究竟被许兮若摧折成了何等不堪的模样!她要当面撕开这层隔绝的冰冷屏障!

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,车轮粗暴地碾过湿漉漉的路面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龚思筝的车在高槿之公寓楼下猛地刹住,刺耳的摩擦声划破雨夜的寂静。她甚至顾不得撑伞,任由冰冷的雨丝密集地抽打在身上,昂贵的羊绒针织毛衣瞬间吸饱了雨水,沉重地裹着她。楼道里熟悉的感应灯似乎也感应到她此刻的戾气,在她急促的脚步声中明灭不定,将她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扭曲,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,像一个失控的、狂躁的鬼魅。

她疯狂地拍着门,那沉闷急促的“咚咚”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,一遍又一遍,仿佛永无止境。

门,终于开